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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EST

图片拍摄于年5月24日

年5月24日尼泊尔时间9点,中国盲人张洪登顶珠峰,成为亚洲第一位登顶珠峰的盲人,我们用了整整60天。

此时我们已经回到加德满都在酒店自我隔离,全队CPR检测和血清检测双阴性,等待航班回国,在此我以高山向导的身份回忆张洪这60天攀登的艰辛与不易,文末有攀登视频。

年的慕士塔格峰,18天的攀登周期,我带领张洪成功登顶米的慕士塔格峰。当时他说要攀登珠峰,我觉得这个目标很难实现,毕竟珠峰的攀登要远大于慕士塔格峰,攀登世界第一高峰并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位盲人。

年因为疫情取消了珠峰的攀登。

年3月30日广州来到加德满都,直至5月28日从大本营回到加德满都,整整60天的攀登季,我们经历了太多......

珠峰攀登的五个阶段

ABOUTthisMountEverest

1、徒步前往珠峰大本营

2、Luobuqie东峰训练

3、昆布冰川适应训练

4、等待天气正式攀登

5、安全下山平安回家

对于一个盲人的艰辛与不易,您可以把眼睛蒙上在熟悉的环境里生活一天,更何况张洪已经失明20多年,登山这项运动的真实环境对他来说太陌生。

不同的地形,不同的地貌他看不到,在他心里也没有概念,而每座山峰不同的特性对他来说每次都是全新的挑战,之前的攀登经历只能为全新的山峰攀登累积一些经验,但这些经验其实用处也不是很大,因为崎岖不平的山路都不一样,而珠峰更不容小窥。

徒步到达大本营一切都非常顺利,或许几次攀登经历对于张洪来说并不难,走起来也很轻松,但珠峰不等同其他雪山,只要遇到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冰碛石,他都需要一脚一脚的试探,掌握平衡的同时还要变换不同的步伐,不但速度慢,而且体能消耗大。

很多路段我们无法并排行走,我也无法给予太多身体的引导,只能用语言告诉他上、下、左、右、横切、跳跃……我用语言进行引导,他用登山杖试探。这样的路段用了很长的时间,也消耗了很大的体能。

在罗布切东峰的训练中,我们从早上3:00出发到23:00回到营地,从海拔米营地到米东峰再回到米营地,整整攀登了20个小时,大家都很崩溃。

因为这次训练其实就是攀登珠峰前的一个下马威,前一段岩石路段攀登前下了一些雪,难度明显提高通过冰岩路段耗费了很多时间,后面的冰川难度也不及昆布冰川,这样一个攀登难度相对易于的山峰,消耗如此长时间,我和张洪都特别的累,他爬的累,我说的累,我们对攀登珠峰的信心受到大挫。

攀登罗布切

罗布切东峰

登山人的性格是坚毅的,也总是越挫越勇,大本营休整几天之后,开始昆布冰川到米的3号营地的拉练训练。

原定拉练计划是直接到2号营地,在2号营地休息一天,再继续向上拉练,但第一次通过昆布冰川到1号营地,我们竟然用了15个小时,这便让我们的进度快了许多。

冰川的地貌特别的复杂,冰崩后的破碎、连续不断的梯子、几乎垂直的冰壁、不安全的环境、拥堵的路段、等待通过的攀登者、海拔的爬升缺氧、周围的小范围冰崩、通宵达旦的攀登,诸多因素都给张洪了带来了很大的心里压力。

他因看不见无法靠视觉来获取安全感,也无法看到路线的样子、长度、高度、包括冰裂缝的深度,只能靠听觉来感受风,听我给予的声音来指引。

昆布冰川

昆布冰川

昆布冰川

在出发前,我们在四川进行了攀登系列的专项训练。针对张洪的特殊情况,所有的训练课程都是重新设计,穿戴调试装备、上升、下降、转换、跳跃、不同地形的通过、攀岩、攀冰、通过障碍、过梯子、高山病预防、自我保护等等。

昆布冰川的路线比我们在四川的训练更复杂、更长、难度也更大。特别在通过一些复杂地形的时候,对于高低不一、宽度不等的裂缝,我用语言形容的实际地形和他理解的地形偏差,就会出现很多危机和风险。

有的裂缝前还有一条裂缝,我告诉他跨出50公分,如果跨多了就会跨入另一条裂缝,他也会用登山杖找到一个落脚点,就这样通过了一条条大小不一的冰裂缝。

有些更宽的裂缝都有梯子,但梯子的角度不同,平行的、斜上的、斜下的,张洪看不见深不见底的冰裂缝,恐惧也自然没有,过梯子的时候张洪的每一步都很稳,只是速度很慢,因为我们的语言交流都在冰爪和梯子上。

由于不间断的讲话,吸入大量冷空气,开始不断的咳嗽,导致嗓子嘶哑疼痛,感觉讲完了一年的语言,回到营地更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对于方向感同样缺失的张洪,有些路段夏尔巴向导用登山杖在前面指引,我在后面用双手扶着肩膀来调整方向,这样才能准确安全的通过一些更复杂危险的地形。

昆布冰川

昆布冰川的路线有很多雪桥,并且这些雪桥很窄而且弯曲。这里无法同时通过2个人,我只能扯着嗓子喊往左、往右、直走,张洪则挂上路绳小步的前行并随时修正方向。

这样的路段,大家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但我们必须保持极致冷静。因为一旦踩空,挂在路绳上的我们也都会被坠下去,后果无法预料,或许我们爬上来继续攀登,也或许我们因此受伤而中止攀登。

昆布冰川

整个珠峰攀登,前后2次往返通过昆布冰川,我们都非常安全且顺利的通过裂缝和雪桥,实在惊险又太幸运。

在登顶后下撤回大本营的时候,半夜通过时,就在身边发生了冰崩,感觉很近很近。由于夜幕,无法辨别发生的冰崩距离我们有多远,只知道在4点钟方向,气浪里的雪和碎冰覆盖了我们的全身。

当时感觉非常的恐惧,因为担心冰崩引起的连锁反应会让我们身边的冰也产生崩塌,当晚便顶着暴风雪、疲惫、寒冷、饥饿走完昆布冰川。

来到换冰爪的地方,我们的连体羽绒都湿了,喝着厨房工作人员送来的奶茶,才松了一口气,最终用时16个小时,整个团队顺利回到大本营。

珠峰大本营

罗布切攀登,昆布冰川适应性训练到5月3日正式结束,整个训练持续了15天。

今年珠峰最早登顶时间的窗口期是在5月11日-13日,当时我想通过这个窗口期正式攀登,最终还是综合各种因素将计划向后推迟了。

多数攀登者都想尽快攀登完结束回家,推迟出发也是避免拥堵的决策之一。考虑到张洪的攀登速度相对较慢,为了能更大程度保障攀登所需的体能,我们在4号营地储存了一天的氧气和食物备份,这些物资需要夏尔巴从C2到C4营地多运输两次。

我们也让夏尔巴有更多的休息时间,这样他们也会有更充沛的状态。如果真的因为天气、速度的不利因素,我们完全可以在4号营地进行一天的调整。

当我们一切准备好了,气旋给珠峰带来了3天的降雪,第一个气旋刚走,孟加拉湾的气旋又形成了,我们在大本营休整的时间开始变的漫长起来,每天都在研究天气,分析尼泊尔、印度、美国、希腊四国的天气,并有顶尖的气象预报专家给最新5-7天的天气预测。

由于不稳定的天气,漫长的等待,大家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我们开始出现了焦虑。但极高山的攀登需要耐心,这也是登山的一部分,我们不能因为外界的因素影响攀登的节奏,调整心态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当脚步止于山峰,心灵的攀登才刚刚开始。

多方天气预报汇总

原定于5月16日凌晨出发,但在出发前得到最新的气象变化,气旋的运动和速度会影响我们的行程,随即当晚开会,一腔热血与科学严谨的抉择,慎重决定推迟出发,冲顶时间调整至5月20日。

尽管如此,在当天仍然有不少攀登者正常出发。5月17日一股绕过印度西海岸的气旋预计右转,垂直于喜马拉雅山脉,带来强劲的天气变化。

据气象学家克里斯·托默和珠穆朗玛峰天气公司的迈克尔·费金称,它可能会“淹没这座山”。飓风TC01A又名Tauktae预计将在5月18日至21日带来大雪,道拉吉里可能有两英尺高,马卡鲁和珠穆朗玛峰将有强风。

克里斯和迈克尔都认为这将是一个相对快速的天气事件,珠峰冲顶可以在22号之后继续。出发的登山者们滞留在了C2营地数日,等待天气好转。在飓风来临的3天,我们在大本营休整。

5月20日正式攀登,我们并没有直接从大本营到2号营地,通过昆布冰川对于张洪来说依旧是非常大的挑战。

异常艰难且心惊胆战的用时12个小时到达1号营地,因为第一次拉练让我们对路线有了熟悉度,第二次拉练提前了3个小时完成,我们都非常的开心。

5月21日我们按计划到达2号营地。张洪当天的状态非常好,天气的窗口周期也还稳定(大本营随时通过对讲机告知最新的天气,未来孟加拉湾气旋会有影响),我们没有选择在2号营地休整,选择继续出发前往C3营地。

5月22日到达3号营地,此时看到众多攀登者前往4号营地,我们再次选择避开拥堵。

在攀登洛子壁时,张洪在路线上的上升技术运用的非常熟练,我和夏尔巴向导给予声音指引,因为洛子壁有一些攀登者反复上下在冰壁上踢出来的坑,这样节省了很多的体能,快速的上升归功于他之前的不断训练和努力,只用了5个小时就到达营地。

到达3号营地后看到前往4号营地的攀登者

5月23日我们到达4号营地。这里有冰岩混合的横切路段,还有陡峭的冰壁,在过冰岩混合路段时候张洪的每一步都需要消耗更多的体能。

由于冰爪在岩石上并不稳固,张洪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在有些岩石上找不准下脚点,看在眼里心里不免着急,会扯着嗓子大声喊着方向,有时也需要用手来引导下脚的位置。

快到达4号营地的时候,风速也大了,受阵风影响会让张洪停下脚步。在行进的过程中,大约8:50分遇见往下运送遇难的登山者,我们停下脚步,心情也非常沉重。到达4号营地后,我们在帐篷休整,外面风速大概超过40公里/小时,摇摇欲坠的帐篷和呼啸的风声,使人的呼吸都变的急促。

C3-C4路段

简单休整几个小时,我与夏尔巴向导开始检查氧气,拿出调节阀检查每一瓶新的氧气气压。

晚上19点正式冲顶,这一段路线比之前更加艰难,一出发就是爬升,不知走了多久到达阳台,张洪顶着大风吃力的攀登,我与夏尔巴向导依旧一前一后的指引,几乎盯着的都是他的每一步,从未离开过视线。

在南峰顶的时候大风夹着雪异常凶猛,风速应该超过了50公里/小时,有攀登者开始陆续下撤。阵风影响使大家站立不稳,我们便在一处冰壁下停下躲风,待风速减弱再继续出发。

天色渐亮,我们到达了米的希拉里台阶,距离顶峰还有多米。在这里更换氧气并检查了备份的氧气,由于当天风速50公里/小时,加上降雪,导致氧气调节阀冻住,氧气接口无法紧密结合而产生漏气。

虽然备份氧气有3个,但如此一来,氧气就不太够用。我和摄影师丁丁还有一位夏尔巴决定把备份氧气全部给张洪和其他夏尔巴向导,然后选择下撤。

距离顶峰只有多米的诱惑,对于任何一个攀登者都不忍拒绝,但我们还是很平静。对于珠峰攀登,张洪的机会相对更少,也更艰难,而我们看得见,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米交接氧气下撤

此时是5月24日凌晨5点,冲顶攀登已进行10个小时,距离顶峰还有多米,我们下撤后张洪最后一段的登顶由夏尔巴带领,前行路段变得更加艰难。

后面的岩石路段会使张洪会消耗更大的体能、更多的时间、面对更多的挑战。一直到攀登结束回到营地,已经是5月24日19点,整整用时24个小时。

当地时间9点听到他成功登顶的消息,我们整个团队特别高兴。急切的盼着张洪安全回到4号营地,我们不敢久留,简单休息2个小时后开始下撤。

原计划直接下撤到2号营地,冲顶使张洪消耗了极大的体能,我们便做了下撤休整的调整。好在他能熟练的使用下降器下降,相对平缓的路段也可挂保护下降,这样步履艰难的坚持到3号营地进行了简单的休整。

在4号营地下撤时,丁丁换了一瓶新的氧气。同样由于天气影响导致调节器和氧气连接不紧密而产生氧气泄漏,一瓶新的氧气到3号营地时几乎所剩无几,不得不重新更换一瓶氧气。

5月25日从C3撤回C2的路上,暴风雪来了,这样的情况使张洪站立不稳,我们使用保持绳做保护,待风速减缓后再开始下降。

到达C2的第二天便开始连夜下撤至大本营。孟加拉湾气旋对这次攀登产生的影响,与我们插肩而过,在我们回到大本营后有很多队伍滞留在C2营地,接下来的几天不断传来不好的消息:C4营地帐篷全部吹飞,洛子壁发生小面积雪崩,C3营地暴风雪掩埋了帐篷,C2营地大风吹毁部分帐篷……

这次的攀登有惊无险且充满挑战难度,庆幸,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张洪冲破疲劳和绝望的极限,以顽强的攀登精神和坚毅的努力,站在了世界之巅,成为了亚洲第一位登顶珠峰的盲人。

奇迹时刻,年5月24日张洪与团队在世界之巅留影

张洪的攀登艰难,难在看不见。看不见就无法对路线、地形进行评估,无法分配体能;看不见就不知周边风险何在,无法进行风险规避;看不见就特别的漫长,漆黑的世界没有终点。

看不见就不知道路的样子,为了避免在攀登的过程中张洪因看不见而引起磕碰,之前准备的摩托车专用护膝对此次攀登功不可没。

看不见就无法快速操作装备;看不见就无法躲避其他攀登者;看不见就没有方向感,不知道下降和上升的朝哪个方向;当夏尔巴带我蒙上眼睛换位思考张洪在冰川行走的时候,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也觉得很艰难,因为5分钟的路我走了20分钟的路,而且出了一身的汗,体能的消耗明显觉得大了很多。

在攀登过程中减少和冰壁接触撞伤,功劳不小的专用护膝

当我们乘飞机回到加德满都,脚踏城市大地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踏实了,这是真正的回归,张洪的珠峰攀登也真正安全的结束,年珠峰南坡攀登成功完成,登一座山的过程很像缩略版的生活,一步一脚印才能踏实到达。

每座山都孕育其独特的文化,每个梦都激励自己焕发生机。心向高山就不会畏惧荆棘,当你立于山脚,山路迂回悠长,眼前还是各种障碍阻挠,面临崩溃几乎放弃。

但,不用恐惧和担忧,困境中学会坚持,旁边还有和你一起追求梦想的人。先把你的一只脚抬起来,放下去,再抬起另一只脚,落到前方,如此反复。你会发现关于坚持、关于毅力、关于忍耐,它是一种力量,让我们感动一生。

山会让你成长,也许竭尽全力只离峰顶一步之遥,可并未如愿。让责任与理性陪伴你的登山之路,还有无数次可以再攀登的机会,还有为目标在一直努力的搭档…你会发现关于梦想、关于希望、关于向往,它是一种精神带我们继续前进。

——强子

纪录片《让世界看见我》

范立欣导演是首位获得美国电视最高奖艾美奖的中国导演,年执导纪录片《归途列车》获得了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电影节伊文思奖。

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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